心的視野與思維

我不自覺的喊了出來『不要阿....不要.....拜託....』
立刻提著外出籠，帶著妳衝出門...



怪了，都已經中午了，妳不餓嗎？
為什麼妳還想繼續睡，沒想要起來吃飯，也沒叫我.....

我試圖把妳扶起來站著，但妳似乎不太想站，又慢慢的趴回去
將，妳怎麼了？
昨晚的皮下，讓妳累這麼久還不能恢復嗎？

我把妳抱在腿上，而妳依然軟趴趴沒有精神...

咦？怎溫溫濕濕的....
妳，失禁尿在我身上了？？
妳.....聽懂我昨天跟P爺的對話了？
妳.....選擇放棄了？

如果，這真的是妳的決定.....我會尊重妳...
即使我心裡百般不捨....
仍拿起電話，撥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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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P爺嗎？我是apu.....咪將,好像不行了...我....等下就帶她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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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既然要上路了....
我再幫妳洗最後一次澡吧！
妳最喜歡我幫妳洗貴妃浴了，對嗎？
妳喜歡香香的，乾乾淨淨的，不是嗎？

妳，如往常一般，靜靜的讓我泡溫熱水澡，清洗著。
我，也跟平常一樣，邊洗，邊親吻妳的額頭、鼻子，讓妳感到安心

雖然妳享受洗澡
但......我知道....
妳不喜歡水深過胸
妳不喜歡水過冷、或過熱
妳不喜歡我花太多時間洗澡

然後, 開始妳討厭的吹毛...
但, 這次, 妳可能也沒力氣發脾氣了吧.... :p
依然靜靜的等我吹完毛
我珍惜著每次的順毛、刷毛、撥毛....
抑制著內心波濤洶湧的情緒，忍住快潰堤的淚水....

接著, 我換了一件能襯托出妳毛色的針織衫
化點妝,讓自己看起來較有精神
因為, 我想要留下我們最後最後的一組照片,
為了不想日後後悔, 我們都要美美的, 不是嗎？

正當我要準備收起相機時
妳卻喵了一聲, 好像有點痛苦, 好像有點難過....

我不自覺的喊了出來『不要阿....不要.....拜託....』
立刻提著外出籠，帶著妳衝出門...

上了公車，把籠子放在腿上，往內看....
妳，好像漸漸不動了.....
真的嗎？好像，真的.......

那瞬間，我有點害怕.....

但我不想後悔
於是，我默默的拉開拉鍊，伸手進去撫摸妳，感受妳的心跳...
真的，除了一點點的餘溫外，心臟似乎已經不再跳動了。
我把手，又再往前伸了一點，找到了妳的臉的位置，將妳的眼皮，帶上。
我也想闔上妳的嘴，可是因為妳有點咬合不正，所以，有點困難，Sorry...

就這樣，我，一路像失神的瘋子般，哭了又平靜，平靜了又淚流不止，一直到了板橋火車站。
跟老妹會合。

妹『她....在裡面嗎？』
me『斷氣了....』
又是一陣無法控制的潰堤.....

總算走到了醫院，Ｐ爺雖訝異已經斷氣了
但卻也覺得這樣也好，她自己做完最後的決定....不假手他人
(也許妳知道我想為妳動手吧...是嗎 ?)

將妳抱到診療檯上時，妳已經屍僵了。
那瞬間，我一度害怕，但沒多久我就不覺得怎樣了。
我不停的撫摸妳，無奈的看著妳，不知道我該開心還是難過....
希望妳算是『速戰速決』沒有痛苦太久....

me『一般屍僵會持續多久？』
P爺『平均兩個多小時吧，還要看個別狀況...』
me『嗯....好吧, 那我想等到她放軟後, 姿勢恢復安詳狀...』
P爺『嗯....那妳覺得可以時，再跟我說，我再打電話請葬儀社來帶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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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外套蓋在我跟妳的身上, 就這樣抱著妳, 還可以多久...？
原來不會怕，我此刻才真正體會到....
就算進進出出的飼主，用怪異的眼光朝著我看，我都不覺得怎麼樣....

我一直默默地嚐試用我的體溫, 去溫暖妳.... 幫妳按摩四肢
希望能幫助妳快點放軟, 姿勢可以舒服一點, 這樣ㄍㄧㄥ著, 有點辛苦,不是嗎？
就這樣，從下午四點抱妳抱到七點多。
我對P爺點點頭，P爺便打了電話
沒多久，一位西裝筆挺的先生，進來。
親切溫柔的問著『請問寶貝在....？』
me『我懷裡....』
當下，醫院裡的兩位飼主眼睛瞪著大大的望著我.....
我不在意....

那位先生, 又出去拿了新的紙箱進來
我翻下外套，將咪將緩緩的放入紙箱裡...
心裡想著『將，明天早上見.... 』

P爺：『要不要讓她安樂死.....』
me：『安樂死..........』


Dear 將~


一想到今天可以有充分時間帶妳去板橋打皮下、補充營養、減輕脫水狀況，我就覺得開心....

但不知道為什麼，明明妳在家裡都還好好的，才到了醫院妳開始沒精神了？
Anyway, P爺開始幫妳做觸診，皺了皺眉，

P爺『疑？形狀有變？！』
me『對吧？我也覺得好像有變大....』
P爺『照超音波吧！』

在照的時候，真的，就跟摸起來一樣。
在腎內一顆一顆像鵝卵石般的腫瘤，一顆緊連著一顆，毫無空繫可言。
在手術台上，Ｐ爺低著頭說著....『要不要讓她安樂死....』

我腦裡一片空白，即使我心裡一再的演練過這個問題...
但我還是有點措手不及.....『要嗎？』
妳明明都還願意吃、願意動.....
P爺『妳可以再想想啦....』
me『我的底限是....當她自己選擇放棄：不吃、不動、無法自理大小便....我會為她做決定...』

雖然妳突然變得軟趴趴的，不過我想應該是因為剛打完皮下，會比較疲倦一點。
加上舟車勞頓，我相信睡一覺起來，妳就會感覺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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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後，我讓妳躺床上
但，妳一直往下跳，趴在地板上....
怎麼了？
妳擔心想上廁所，來不及下來嗎？
好吧，沒關係，我陪妳睡在地板上....
沒關係，我就陪妳睡在地上吧！

就這樣吧！

2009年10月29日


將~貼心如妳...

如此不舒服, 仍步伐艱辛地走出房間、跳上飯桌椅...
還堅持要看著我吃飯、陪伴我靜靜的吃完冷掉的晚餐...

將~~

妳能想像嗎？

今天的我，有多麼的痛苦...
幾乎無法常時間與人正常應對....

大多的時間，我都很敏感脆弱
稍微有人點到我、touch到我，我的眼淚就會掉不停...
為了不嚇到人，影響到別人，我幾乎盡可能的躲在我的位置上...

連中午，都是趴在抱枕上，偷哭到睡著...

下班後, 趕去上日文...
下課前很快的考完小考，也沒跟同學多哈拉，便立刻衝回家。

進房門前，我深呼吸了一會兒。
收起哀痛的神情，平靜且微笑地開了門。
竟在門後見了我，就吵著肚子餓了...
於是我丟下所有的事情，先挑一罐妳還沒吃過的口味給妳。

唷？！妳今天精神好一些了？！
是因為今天出門前，我刻意留了Monkey陪妳嗎？
如果是....之後我就都讓他陪著妳在房間內。


妳是不是，也知道自己時間不多了？
因為....妳現在又變得跟我想陪妳一樣，主動想待在我身邊了....
這些天，我發現...妳總是努力的走出房門
用妳那僅有的力氣，跳到我旁邊的椅子上

就這樣趴著，看著我，等我吃完飯...
讓我不是獨自一個人...

將~
妳希望...或者說..妳還能夠陪我多久呢？
我可以任性自私地對妳說...
請妳別離開我嗎......？

2009年10月28日



明天，我的眼皮睜得開嗎？
妳呢？會睜開吧？？

Dear Mijun....

妳是不是越來越痛了？

今天回來，妳似乎連喊我的力氣都沒了，沒胃口，一直狂喝水，甚至連零嘴都吃不多了...
小便開始憋不住了嗎？
似乎總是在沙盆外會有一攤尿
呼吸，似乎也急促了些？
床也跳不太上來了嗎？

沒關係，如果妳真的跳不上來了，我在地上陪妳睡....


將~很痛嗎？
妳是否知道我也很痛呢？
看到妳這樣，讓我即使站在平地上，卻深深地感受到高處空氣的稀薄...

我的心，連呼吸都覺得痛、不時地顫抖著。


怎麼辦？我因為愛妳而感到越來越恐慌
我越來越無法想像，沒了妳的我，會變得如何....
我無法思考，無法安靜，更無法抑制那不受控制的淚水...


我在想...
明天....我的眼皮...睜得開嗎？
妳呢？會睜開吧？！

將～拜託...拜託....
請讓我陪妳，一直到妳最後一口氣為止好嗎？
請不要任性的又在我不在妳身邊時，擅作主張，離我而去....

打勾勾喔....

 2009年10月26日

 me『鉀偏高會怎樣....?? 』
 P爺『心跳停止...』



Dear Mijun~

距離發現妳的不對勁, 到現在已經十天...
幾乎天天奔波於家裡、公司、醫院...
每天都把自己打入深海裡、卻又暗地裡偷偷給自己強心劑。

在妳打了兩天皮下後
我毅然地決定帶妳去遙遠的板橋找我最信任的Ｐ爺。
雖然妳的狀況，很難有結果上的大轉變。

但對於腎衰竭、腫大、尿毒引起等等病情
也許臨時找的醫生語帶保留，只說就試著治療看的不確定性讓我覺得不耐。
於是再遠、再累，我都想要下班後趕回家，然後再趕到板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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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爺邊檢查妳狀況、一邊跟我解釋血檢報告上的數字
一一迅速、精闢地否定掉前一位獸醫的說明...
『她現在嚴重脫水, 血糖指數提高,可視為正常現象
更何況, 貓血糖到200都還算可接受範圍, 血糖165就懷疑她有糖尿病, 有點over,

血球數字看就知道已經明顯偏低，貧血...
腎指數是很高, 但一般腎衰竭鉀離子應該會偏低...她卻偏高,有點不正常....
過高, 可能導致心跳停止....

『尿毒, 是一種「結果」,而不是「致因」,
會導致尿毒的一般有三種狀況(1) 心臟有問題 (2)尿道阻塞 (3)腎本身有問題

腎的問題一般分兩種:(1)萎縮→慢性腎衰竭  (2)腫大 →腎積水、腎結石or腫瘤、(第三項忘了...)
以觸診來說, 她明顯已經摸到釋迦狀的腎了...應該不是積水,是結石或腫瘤,
但顆粒呈現圓滑狀, 應該是腫瘤了...

『喂~ 會死喔....也不用住院了..讓她回去吃爽喝爽睡爽吧...
腎沒有藥, 腫瘤目前是無解...

me『是憋尿或飼料之類的問題嗎？其他的需不需要擔心？』

『應該不是，臨床上這類致因較少見，大多是遺傳或病變，俗稱的癌症。
其他暫時不用太擔心啦，要不要檢查看個人啦，檢查出來不管有沒有，又怎樣？
早點檢查出有癌症，只是讓他們早點開始接受治療的痛苦、妳早點擔心這擔心那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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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真的, 這幾天來,我不知道我該有甚麼反應
只是反覆的一直告訴自己, 會死...不要抱任何期待...把自己打入谷底
但一閃神, 淚水就不自主的掉不停

我想是我照顧的不好, 陪妳不夠多...

將~ 妳自己默默地忍受病痛多久了？
妳好體貼，一直都沒讓我擔心... 
可是...  妳這樣卻讓我好心痛....

雖然妳可能復原的機會不高了, 但不惡化或許也是一件值得努力期待的事？
喜歡我這樣伺候妳嗎？希望我常這樣陪著妳一整天嗎？

加油！只要妳還肯吃，只要你還能走，只要妳還能自主性活動...
我會一直這樣陪妳, 一年、兩年、三年、....直到妳撐不下去為止....


I love you so .......................... much.....

不要這樣...
你要活下去...